「想問葉風雲學弟,我的摯友蒼月華,你要如何表明最深刻的歉意?」
走在教學大樓三樓的走廊上,幽嫤一塵不變地冷冷問道。
其實,有句俗話說──車到山頭必有路,船到橋頭自然直。妳何必在意那麼多細節呢?到底總會有辦法的。
「嘛嘛,到時候你就會知道……」不,根本是我還沒想到。
「嗯……那裡就是蒼月華的班級。」幽嫤指著門扉上緣橫起的小小立牌。
【一年C班】
然而,就在我們站到一年C班班門口,我欲想拉開門時,教室裡頭卻傳出來這樣的聲音,使我停頓。
『──肌肉啊!肌肉肌肉肌肉肌肉肌肉肌肉……!接受我的挑戰吧蒼月華!』
『那個……!不要!』
『砰砰砰砰砰砰──!』
『麻煩要打鬧出去外面,請不要在教室……別破壞學校公物……蒼月華……竹劍麻煩收好別亂揮!』
聽完教室裡頭猶如天打雷劈之勢,頃刻間使我猶豫在「要不要開門?」的兩個選項之中徘徊不決。
「看來,我的摯友蒼月華,陷入了膠著狀態,身為劍道社社長幽嫤,誓死捍衛部下到底。快,還在等什麼,把門打開吧!」幽嫤右手握起劍柄,像武士施展拔刀術一般,即將拔出左肩辮子髮中固定的竹劍,但卻是用很奇怪的動作蓄勢待發。她很快地催促我。
要開?還是不要開?
這種感覺就彷彿明知道是通往地獄的修羅道路,但後頭卻有個只會火上加油的大型廢棄物阻斷你的退路,逼不得已,就只能往地獄深淵苦苦行去。難道妳沒感應到裡頭有著滿口「肌肉」的邪氣嗎?
哼,是我太高估妳了。
「那個……!讓開!」
突然間,門倏地打開,唯見似曾相識的藍色光景,再一次刻劃在我的視界之中,然後胸口恍若被嬌小的海波二度衝擊著,欲跌欲坐。
但在最後的最後,我僥倖地穩住腳下的立足點,僅僅被衝擊的餘波反噬了幾步後退,眼前恍神了一陣子。
「喔喔喔喔喔──蒼月華妳逃不掉啦,我以岱鋼城之名,在此向妳提出挑……戰……你們在幹麼?」
只見綁著紅色頭巾的少年,從教室內暴衝至走廊上,緊接著由於速度過於猛烈的緣故,他藉著雙手咬住門壁的力道來個緊急大煞車。少年的後方猶如萬馬奔騰過後的煙霧瀰漫。
所以說,好險沒進去裡頭,整個教室現在邪氣瀰漫。
「喂,沒事吧。蒼……!」
蒼月華欲哭無淚的偏起頭,雪齒咬著淡紅紅的薄唇,那看似生氣卻又紅咚咚的小臉蛋,瞬間,揪起了我的心。
此時此刻,我看清楚她的長相。
少女柔滑的藍色長髮直垂到腰際,有著不含一絲雜質、純淨的天藍色雙眸,頃刻,細細彎彎的藍眉不滿地挑起,雪白的瓜子臉飽含不悅之情──即使匆忙之下、那一眨眼,淡雅的香氣仍飄散了整座空間──溫暖、柔和這就是女孩子。
蒼月華輕漫於左眉旁的秀髮,夾著一枚金黃色香蕉圖案的髮夾,看似平淡無奇,卻有著輝煌交映湛藍的獨特風格。
第一次是校門口。
第二次是班外走廊。
像我這樣的人從未養過所謂小貓小狗,連生平都是孤單一人下獨立過活,想說沒有什麼像樣的天方夜譚值得我做到喪心病狂的程度。
但,一次又一次的,少女臉上雖然正氣得通紅,也有自己不願意做的蠢事,可與其不願意,她依然對我投懷送抱,天底下哪有這麼好康的事實呢?
恍如被捧上天際的優越感籠罩著方圓,我此刻好像聽見少女唇瓣的微微聲響──她說:「那個……別在碰我了,你這個垃圾!」
然而,拒絕接受訊息的大腦,使我第一時間沒能聽懂蒼月華的話。
呵呵……
哼哼哼哼。
我大概懂了……恐怕是還不太習慣與人接觸吧,導致耳朵出現了幻聽。
眼前的藍髮少女是不可能說出「垃圾!」兩個字。
我還沒來得及消化「垃圾!」這兩個不雅的字眼,幽嫤看著蒼月華有了下一步動作。
「蒼月華!讓開!」她大喊,衝向我站的位子,拔出銀髮裡的竹劍朝我就是急襲的縱砍。
「……」蒼月華見況,瞬間就判讀好劍落的軌跡,輕鬆左閃,順利躲避劍擊。
我則是差點被劈成兩半,腳不經意地節節後退,直到撞上另一頭的牆壁上才好不容易停息下來。
正當我恰巧以為閃躲過攻擊時,其實根本沒有閃避。
──鈕扣散落一地,白色制服有如被熊爪撕裂過後的慘樣……很奇怪,為什麼竹子可以做到如此地步?
灰色背心隔了白襯衫裸露出來,就連我放置在襯衫裡頭的黃色香蕉,都因為承受不住衣物碎裂的壓力而掉落地面……香蕉?
「葉風雲,看在你有心意道歉的份上想說饒你不死,但沒想到做你的學姐反而被你反咬一口,你這是作死……自掘墳墓。聽好了,蒼月華是我的。」
「……!」聞言,蒼月華害羞地臉紅了。
我一愣,這是何等豪放不羈的告白宣言嗎?還是某部同人誌為了促銷商品,而在北歐高中惡搞的百合PLAY?
站在門口大喊「肌肉」的少年,嘴中仍然念念有詞:「蒼月華……不,是第十女武神,我以岱鋼城之名向妳提出挑戰!……噗嗚!」但是下一秒就被幽嫤當場刺殺(當然沒有死)。
少年接收幽嫤強烈的腹擊,而後笑了起來「哈哈哈哈……」。他豎起大拇指,依舊站立於銀之少女邊前,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說道:
「妳的攻擊迅雷如閃電,妳的姿姿輕身如羽翼,但是妳知道為何無法將我擊斃?」少年的語氣越說越有嘲諷的意味。
「我的……幽嫤的攻擊無效?」少女頭一次臉色大變。
然而,我也沒想過幽嫤也會有失手的時候。
只有在面對幽嫤這位少女優渥的劍技下,方能體會何謂是劍術最強造詣;正是因為我有所體悟,才敢在心中大放厥詞。
看來,俗話說得好──強中自有強中手,一山還有一山高。
世界之最,是廣闊無邊際的。
「哈哈哈哈……第三女武神,妳終究只有這點程度。」
聽到這裡,幽嫤的表情更明顯地扭曲。
少年握起刺在腹部的竹劍,面容更靠近幽嫤一些些,彷彿像說:「其實這就是妳的實力。」。
另一方面,剛才罵我垃圾的蒼月華,正用著水汪汪的海藍大眼注視我。
「怎、怎麼了嗎?」我問道。
「那個……香蕉……可以嗎?」
「香蕉?喔喔,妳說這個啊,拜託妳拿去吧,反正家裡還有一大堆。」
──蒼月華發動技能閃現,瞬間撿起地上的香蕉。
「好誇張!太誇張了!……還有,原來妳喜歡香蕉嗎?」
「那個……最喜歡了。」少女一邊剝著香蕉,一邊說道。
「那太好了,所以說妳原諒我了嗎?」
「那個……有香蕉的話。」
該怎麼講呢……以香蕉當作男女之間的話題感覺很奇怪。
另一方面,幽嫤那一邊……
「呼……呼……怎麼!這就完了嗎?」與幽嫤對持的少年吁吁地說道。
「我是幽嫤,北歐高中劍道社社長。少年你的意志無人能及值得嘉許,或許有朝一日我們還能因緣際會,不過在那之前先倒下吧!」
幽嫤這話的意思直接翻譯過來等於──「少給我臭美,我可是北歐高中劍道社社長幽嫤。你就只是耐打,實質上連一點攻擊力都沒有,在慢慢爬到我的腳下,磨練實力,不過在那之前先倒下吧!」只是說得太謙虛了。
「哼哼,在肌肉與肌肉面前,我的肌肉是不會妥協的,下不為例。」
說完,少年理直氣壯的躺下。
可見他在別人面前盡是滿嘴肌肉的笨蛋,他周圍附有的狗血指數一定是破表無誤。就某種層面上也算是M的很厲害呢。
「還有,看在我的摯友蒼月華的份上,這次就饒你一命。」這一次幽嫤把劍端直直朝往我的位置,冷冷地說道。
「那個……不用呵,我原諒葉同學了。」
看著藍髮少女甜美的笑,今天的我感覺萌萌的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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